周尚宇嘴唇绷成直线,一词一停顿:
“艾滋、抑郁、自杀。”
话毕,神幽幽心咯噔一下。
周尚宇言简意赅,很容易领会。
楼道安静,他声音称得上微弱,却字字清晰地传入两个听众耳朵里。
冲击力太大,神幽幽和闫敏直接怔在原地。
一门之隔外,抢救床的轱辘碾过走廊地板,发出“哐当哐当”的急促声响,金属轮子与地面摩擦的“刺啦”声混在里面,尖锐地仿佛能刮擦神经。
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层薄膜,裹着鼻腔里的每一寸空间,逼仄的令人窒息。
周尚宇眼光逐渐黯淡,她们两个的反应在自己预期之内,人之常情,他可以理解,唯有苦涩在口中无限蔓延。
顿了两个呼吸,他自嘲般摇头浅笑,转身进入身后的病房。
“咔嗒”一声,锁芯闭合。
神幽幽眼睫如同蝴蝶的羽翼般微微震颤,她...还以为是生病缺钱呢
周尚宇过于躲避的态度,联想到的最不堪情况,是家人患有残疾,少年人爱面子才
没想到
麻绳转挑细处断,命运专挑苦命人。
神幽幽情绪低落,满脸的悲天悯人,随及眼帘半掀,望向闫敏,涩着嗓子问道:“你要进去吗?”
闫敏闻声对上她的视线,脸色苍白,泛红的眼眶异常明显,像只可怜的小兔子,神色却是空前的坚定,点了点头,斩钉截铁道:
“要!你呢?”
其实,刚才闫敏不是被男生沧桑凌乱的外表吓到。
她黯然神伤的是男生压抑的气场,如同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,死气沉沉。
恍然间,似乎回到了初见周尚宇时的模样,那个后来乐观、开朗、风趣的男生如同虚幻的泡泡被戳破后,没存在过般,消散于空中。
这段时间,她们用关爱和真诚浇灌的郁葱大树,此刻枯败萎靡,树干空洞,黑黢黢狼藉一片。
沉默对视片刻,神幽幽莞尔一笑,朝她伸出右手:
“我们一起。”
受过九年义务教育、周尚宇不怕、医护人员不怕,她们如果算周尚宇的朋友,也不该怕。
况且,抑郁症会自杀的人是善良的。
染上那种闻之色变的病,被世人讥讽的眼光区别看待,却没有心怀不忿报复社会,为什么要歧视。
路边街头每天擦肩而过那么多人,谁能保证里面没有艾滋病人。
再说了,他们三个天天混在一起,要真有什么,现在避嫌也迟了,整个汉光都逃不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