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手中这把意外得来的野花,那稚拙而倔强的明黄色,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瞬间抚平了他方才的狼狈与心慌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忍住腰间酸痛,竟就着半跪的姿势,缓缓直起身。脸上那副仓皇失措的神情如同潮水般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风流的从容淡定,甚至还刻意地理了理微乱的衣襟。
他转过身,脸上挂起一抹温煦如春风的微笑,眸中映着月色与黄花的光彩,竟显出几分平日罕见的潇洒倜傥。
杨炯步履沉稳,走回仍僵立原地、兀自垂泪的萧瑟瑟面前。萧瑟瑟泪眼朦胧,惊愕地看着他去而复返,更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不知所措。
杨炯也不言语,只将那束沾着夜露、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黄色九轮草,不容分说地塞入萧瑟瑟怀中。
杨炯抬手,极其自然地拍了拍萧瑟瑟的发顶,动作轻柔。月光流泻在他含笑的眉眼上,那笑容多了几分澄澈与不羁。
他凝视着萧瑟瑟泪痕未干的脸颊,声音低沉而温和:“白日不到处,青春恰自来。黄花如米小,也学杜鹃开。”
言罢,也不待萧瑟瑟有所反应,杨炯倏然收回手,转身便走。
这一次,他竭力挺直了腰背,步履看似从容不迫,意态潇洒,长袖飘飘,仿佛方才那个扶着老腰、狼狈爬出的身影只是幻觉。月光将他的身影长长地拖在地上,颇有几分名士风流的况味。
萧瑟瑟彻底呆住了,怀中那束明黄色的九轮草散发着清冽而倔强的生机。她怔怔地望着那挺拔潇洒、仿佛不沾半点尘埃的背影,一时间心潮翻涌,竟忘了哭泣。
然而,杨炯光顾着维持那份刻意营造的风流姿态,心神全在身姿步伐之上,全然未留意脚下。刚走出不过三五步远,左脚不偏不倚,正正踩中方才害他险些摔倒的鹅卵石上。
“哎——呀——!”一声变了调的惊呼猝然响起。
只见方才还玉树临风的镇南侯,整个人猛地向侧面一滑,腰肢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反拧了一下,随即再也维持不住平衡,狼狈不堪地向前扑倒。
幸而他反应尚算敏捷,慌乱中双手猛地向前一撑,死死按住了旁边的廊柱,才免于五体投地之灾。只是这一下动作太大,牵动腰伤,痛得他“嘶嘶”抽气,方才强撑的潇洒气度瞬间碎了一地,整个人弓着腰,扶着柱子,龇牙咧嘴,脸色煞白,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。
萧瑟瑟原本沉浸在那两句诗带来的震撼与温软余韵里,心绪正自百转千回,乍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先是愕然,随即“噗嗤!”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,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