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花苞在静夜中骤然绽放,打破了湖边沉重的气氛。
她看着杨炯扶着老腰、狼狈不堪又强自镇定的侧影,看着他偷偷吸气缓解疼痛的小动作,心中那积郁的幽怨、悲伤、委屈,竟如同被阳光照射的晨雾,顷刻间消散了大半。
一丝明媚的笑意,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的涟漪,从她的唇角迅速蔓延至眼底眉梢,将那残留的泪光都映得亮晶晶的。
萧瑟瑟低下头,深深嗅了一口怀中的黄花。那清浅微苦的草木气息混合着夜露的清凉,直沁心脾,仿佛将那安慰鼓励她的诗也一同吸入了肺腑。
她抬起头,望着杨炯正手忙脚乱试图重新“潇洒”起来、却越显狼狈的背影,唇边弯起一个狡黠而坚定的弧度,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,对着那背影,低低地、却清晰无比地宣告道:
“哼,管你是侯爷还是什么!我这陪嫁大丫头,你休想甩得掉!”
言罢,萧瑟瑟不去看杨炯蹒跚身影,捧花如珍宝,捻黄花于指间,那步履虽轻,志却愈坚,很快便没于垂樱深径之中。
月华满砌,唯余草木清气,萦于湖畔夜风,阶前花影参差,风振木杪,若诉未了情愫,声影交缠,相融一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