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海英接过媳妇递来的雪茄,金属打火机“叮”的一声脆响,幽蓝的火苗舔舐着深褐色的烟体,醇厚的香气在空气中缓缓弥散开来。他深深吸了一口,让辛辣的烟雾在肺叶里盘旋,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焦躁。
“你说,”他靠在沙发背上,目光望着天花板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“老唐今天这话,听着……不像他自己能琢磨出来的味道。”
媳妇把削好的苹果放在果盘里,推到他面前:“怎么说?我听着倒觉得头头是道,挺有道理。”她顿了一下,眉头微蹙,“不过……一下子要拿出三百五十万现金,这可不是小数。就算咱家底厚,一下子抽这么些活钱出来,好几个项目周转怕是……”
周海英摆了摆手,没碰那苹果:“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。老唐这个人,你我还不清楚?以前一直干服务协调工作,干到市委秘书长,基层经验少,理论水平也谈不上多高,搞搞表面文章还行。不然,上次让他临时负责市政府工作,省里最后也不会把他拿下来。”
“也不能算代市长吧,”媳妇纠正道,“最多是临时主持工作。”
“主持工作那也是代表市府!”周海英打断她,语气带着一丝不耐,“我现在琢磨的是,他今天这番话,条分缕析,把省里、市里、甚至高层的博弈都点透了,很多内幕消息连我都不完全掌握。他有这个眼界?这些信息,从哪来的?”他弹了弹烟灰,目光锐利地看向媳妇,“你说,会不会……是爸的意思?借老唐的口点我?”他想起元旦期间唐瑞林确实回了省城。
媳妇沉吟片刻,缓缓摇头:“爸的心思,我哪能猜得准。不过……也不是没可能。”她拿起小刀,又开始削另一个苹果,动作轻缓,“倒是唐瑞林自己,这次市委书记换人,他就真的一点想法没有?他可是市委副书记,离那个位置也就一步。”
“想法?”周海英无奈一声,烟雾从鼻腔喷出,“想法当然有。可他心里也该有数,组织上对他,态度一直暧昧。上次咱爸给他争取了,给了他临危受命的机会,他没把握住,没显出担大任的魄力和能力啊。这样的机会,十辈子也就一次啊,我看啊,老唐这辈子,想上正厅,撑死了去个省直不管事的厅局当个一把手养老。地级市的书记、市长?他想都别想!他自己心里也该有本账。”
媳妇把新削的苹果递过来:“尝尝?孙汉托人送来的,我尝了半个,口感确实不错。”
周海英瞥了一眼,没接:“以后这些东西少收。不值几个钱,收了反倒显得咱们眼皮子浅,像收破烂的。咱们家不是废品站。”
“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