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昭明的神情终于转为正常。

“江镇长，你看这样行不行？”

“怎样？”

“咱们互加个微信，你把报告留在我这儿。”他说话时右手食指始终按在那份报告上，镇纸般压着张超森龙飞凤舞的批示。

“付款方的账号留有吧？”

“报告上已经详细列出了，包括开户行、账号以及联系人姓名，一应俱全。”

“好吧，我再与上面沟通协调一下，如果有消息，我第一时间与你联系。”

“并做到尽快汇兑款。”

“那就……有劳李局长了。”江昭阳勉强答应。

张超森批的字，他看出来了，在李昭明这儿一点儿也不好使。

可是自己却是有火发不出。

而且发火的话，只能使事情更加糟糕，自己还不占理。

张超森的账都不买，他李昭明还能买自己的账？

自己再呆在这儿，也没有任何必要。

而且明天还要开党委会。

江昭阳告辞而去。

他来到了琉璃镇。

刚刚回来到办公室，虚掩的门内传来邱洪标志性的咳嗽声。

“哟，江镇长回来了，今天收获如何？”邱洪抬头，笑眯眯地问道，眼神中充满了期待。

“没有要到钱！”江昭阳无奈地摇了摇头，叹息道。

“没戏？”

“张超森那边虽然批了字，但到了李昭明那里，却是一堆困难，根本不买账。”

“哦？有这事？”邱洪闻言，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，“按理说，县官不如现管。”

“张超森就是李昭明的顶头上司，李昭明就是他的钱袋子，李昭明怎敢不听招呼？”

“张超森那个人，心胸狭窄，睚眦必报。这样的人，张超森肯定会想办法拿掉他。”

“可以说，一旦惹火了张超森的话，李昭明在这个炙手可热的局长位子上，一天也呆不下去。”

“这其中必有蹊跷。”

江昭阳有些沮丧道：“事实如此！”

“你有张超森的批字吗？让我看一下。”

江昭阳道：“原件留在李昭明办公室，不过，我的手机里倒是有截图。”

“张超森的签字的确不好使。”江昭阳点开相册，放大那张批示照片。

邱洪的指腹划过屏幕，在某个位置突然顿住。

他转身拉开窗帘，阳光如水倾泻在“付”字突兀的长撇上，墨迹在像素点中呈现出诡异的波浪纹。

邱洪睁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，终于看出了端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