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注意到了吗?”邱洪转过身来,对着江昭阳摇了摇头,“张超森在写‘给付’两字的‘付’字时,这一撇拖得异常之长,与整行字迹相比,显得极不协调。”
“这绝非偶然,其中必有深意。”
他叫道:“玄机就在这儿。”
“‘付’字一撇拖得太长,这种独特的书写习惯,这就是张超森与李昭明之间的默契。”
“只有他们才能解读。”
“张超森原来也是这样给我批复过,那份关于项目资金的申请,批复中的‘给付’二字,‘付’的撇画同样拖得异常冗长。”
“然而,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拿到一分钱。”
“我还以为是流程复杂。”
“现在看来,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。”
“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。”
江昭阳有些莫名其妙。
不过,还是跟着他去了。
“去年石桥村的扶贫款……”他从办公桌面上的电脑中调出一份文件,“张超森批的‘给付’,‘付’字撇画穿透了整行字。”
屏幕上,那笔长撇几乎划破纸面,像把出鞘的刀。
“结果,石桥村的扶贫款就像石沉大海。”
“到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。”
“去年镇医院扩建项目……”邱洪从文件柜底层抽出泛黄的会议纪要,“张县长同样批了‘给付’。”
他翻开其中一页,复印件上的“付”字短促有力,“记得那次,款项在批示后的三天就迅速到账了,效率之高,令人印象深刻。”
“不过,那不是我去的,是别人去的。”
邱洪的回忆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。
江昭阳这一下明白了。
张超森、李昭明两人唱的是双簧戏。
微信通讯录里新增的“何以解忧”让他想起琉璃镇雨季里永远晾不干的被褥——看似阳光明媚,实则潮气入骨。
江昭阳抓起放大镜,两个“付”字在镜片下渐渐重叠,然后又快速分开。
“这是他们的暗语。”邱洪的声音有些发颤,“长撇代表不予理睬,短撇才是放行。”
他说着打开电脑,调出近三年县财政拨款记录。
屏幕蓝光映着他眼下的青黑——那是连续三周熬夜核对各村危房改造数据留下的痕迹。
江昭阳望着excel表格里跳动的数字,忽然想起去年偶遇省审计厅的老同学。
酒过三巡,对方拍着他肩膀说:“现在下面要钱,得看批示是竖心旁还是单立人。”
当时他只当是醉话,此刻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