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片充斥着黄沙与灰暗、浸透着泥泞与死亡气息的水岸线上。
他无声流下的滚烫泪水落进水洼,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泛起。
生命投下的那枚未竟的票,最终凝固在颜源平静的眼角。
而自己手心的水痕,却替亡者承受起了所有未能完成的辩解与愧疚,在奔涌的大江畔化作永无稀释的咸涩。
“颜源兄长,我从来没有怪你!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来!”江昭阳捶胸顿足,痛哭不已。
颜源知道自己会来,特地留下了这纸条向自己道歉!
暴雨中的堤坝,浑浊的洪水几乎与堤岸齐平。
颜源的遗体被小心翼翼地抬上吉普车后座,覆盖着抢险队员临时找来的旧帆布。
江昭阳最后看了一眼那张被覆盖的轮廓,像在确认一道被永久封存的闸门。
车门关上,引擎发动,那辆载着无声英雄的车在泥泞中艰难调头,朝着乡政府的方向缓缓驶去。
尾灯在暴雨中挣扎着。
很快被浓密的水帘吞噬,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呜咽在风雨里飘散。
江昭阳深吸了一口气,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水腥和泥土的气息直灌肺腑。
他转过身,重新面向浊浪翻滚、依旧咆哮的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