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前倾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逻辑力量:“让他去守水库,在那种你盛赞过的良好舒适环境中,远离纷扰,静思己过,彻底改造思想,这难道不是最合理、也最能体现组织关怀的处理方式?”
“对上,我们严格遵照了吴书记‘严肃处理’的要求;对纪委,我们给出了一个远离核心岗位、真正具有惩戒意义的安排;对他本人,也是真正的挽救。”
“一举数得,何乐而不为?”
“轰隆——!”窗外适时地炸开一声惊雷,惨白的电光瞬间映亮了会议室里每一张表情各异的脸,也映亮了林维泉煞白的脸和额角瞬间渗出的细密冷汗。
那惊雷仿佛直接劈在他的天灵盖上,震得他耳中嗡嗡作响。
江昭阳的话,字字句句都是他当年亲口所说,如今被原封不动地抛回来,裹挟着雷霆万钧的讽刺力量,将他精心构筑的退路砸得粉碎。
他感觉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,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徒劳的翕动,像一个离了水的鱼。
“江镇长的建议,”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邱洪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,动作干脆利落,目光坦然地扫过全场,“我同意!”
他的声音像投入死水的巨石,“非常时期,非常处理。水库,确实是让何狄同志深刻反省、重新做人的好地方。”
“这个安排,既体现了惩戒的力度,也体现了组织的温度,更符合上级严肃处理的指示精神。”
邱洪的表态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。
“邱书记说得在理,我也同意江镇长的意见。”
“嗯,确实,去水库最合适,省得留在镇上再惹闲话。”
“同意。”
“附议。”
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响起,附议声此起彼伏,汇成一股不可逆转的洪流。
没有人再看林维泉一眼,所有的目光都低垂着,回避着主位方向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狼狈。
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。
窗外的雨终于倾盆而下,密集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玻璃窗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如同无数只急躁的手在拍打,又像是为这场已成定局的权力绞杀敲响了密集的鼓点。
林维泉感到一阵眩晕。
他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凉的会议桌边缘,指尖传来的寒意直透心底。
他环视着这一张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,那些平日里恭敬顺从的眼神此刻都蒙上了一层疏离的薄纱。
他苦心经营、自认掌控自如的琉璃镇党委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