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浮，就像锅底没了柴火，却硬要往灶里填湿柴，越烧越冒烟。前医误用温补，反让痰热与虚火纠结，好比在蒸笼里又加了把火，您说能不喘得厉害吗？"

沈先生听得频频点头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："那为什么两位大夫都说是治实治虚的正法呢？"

岐大夫轻轻叩击诊脉枕，朗声道："《黄帝内经》云'治病必求于本'，这'本'字，便如迷雾中辨方向的罗盘。小青龙汤治的实，是风寒夹饮之实；肾气汤治的虚，是肾阳式微之虚。您的病，上实非寒实，下虚非阳虚，若只看表象套用成方，岂不是刻舟求剑？"

三、上下分治的玄机

说话间，岐大夫铺开宣纸，蘸着徽墨写下药方："先以轻舟破上焦之雾，再以基石固下焦之本。杏仁三钱降气平喘，正如《本草纲目》所言'治气逆痰喘'；苇茎五钱清肺泄热，取《金匮》苇茎汤之意；紫菀、白前各二钱，一温一降，如双桨划开痰结......"

"等等，岐大夫，这紫菀不是温性的吗？我这有热象，能用温药？"沈先生面露疑惑。

"问得好！"岐大夫笑着捻动胡须，"《神农本草经》说紫菀'主咳逆上气，胸中寒热结气'，这'寒热结气'四字最是关键。您上焦痰热虽盛，却因肺气痹阻而生，单用凉药反易冰伏痰湿，须得紫菀辛润通降，如春风化冻，方能使热痰随气而行。"

说到下焦用药，岐大夫特意加重了语气："胡桃仁三钱，非取其温肾，而用其'补气养血，润燥化痰'之功，《本草纲目》谓之'通命门，利三焦'；肉苁蓉四钱温润通便，正如《脾胃论》所言'补肾而不伤阴'。此二药一收一润，恰似在下游筑坝蓄水，让上泛的虚阳归位。"

写完首诊方，岐大夫又叮嘱小周："用竹沥水送服，取其'消风降火，润燥行痰'之效，如春雨润泽干涸之地。"转头对沈先生道："先服三剂，明日开始，每日辰时初（7点）来诊堂做艾灸补肺俞穴，酉时末（18点半）用吴茱萸粉调醋敷涌泉穴，引火归元。"

四、三剂知味的转机

次日清晨，沈先生准时出现在岐仁堂。刚跨进门便笑道："岐大夫，昨晚喝了头煎药，半夜居然能平躺半个时辰！"说着解开衬衫领口，露出脖颈间淡红的痧痕，"按您说的用牛角梳刮了云门穴，咳出好几块黄稠痰，胸口就像搬开了块大石头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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