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奕恒走后的第三个月,春寒尚未褪尽,京城却已暗流汹涌。
陈浚铭被安置在城郊一座废弃的别院,昔日金尊玉贵的侯府小少爷,如今连炭火都凑不齐。他裹着单薄的被褥缩在墙角,听着窗外呼啸的风,总觉得那风声里藏着哥哥的脚步声。
这日清晨,门被轻轻叩响。陈浚铭警惕地爬起来,却见张函瑞提着个食盒站在门口,鼻尖冻得通红,眼眶也是肿的。
“浚铭,”他把食盒塞过来,声音发颤,“我偷偷给你带了些吃的,还有件棉衣。”
陈浚铭接过食盒,指尖触到对方冰凉的手,猛地缩回:“你怎么来了?张伯父知道了会骂你的。”自陈家出事,张家便严令张函瑞与他往来,上次张桂源拽走张函瑞时那厌恶的眼神,他至今记得。
张函瑞却红了眼:“我不管,你一个人怎么过?”他往院外瞥了眼,压低声音,“我听桂源哥说,陛下还在查陈家旧部,你……你千万小心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就传来马蹄声。张函瑞脸色一白:“我得走了,这是我攒的钱,你收好。”他塞过一个钱袋,转身要跑,却被陈浚铭拉住。
少年仰着脸看他,眼里蒙着层水汽:“函瑞哥哥,我哥他……会活着回来吗?”
张函瑞的心像被针扎了下,他不敢看陈浚铭的眼睛,只含糊道:“会的,恒儿那么厉害……”话没说完,就听见张桂源的声音在巷口响起:“函瑞!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张函瑞吓得一抖,挣开陈浚铭的手就往巷口跑。张桂源勒住马,冷冷地扫了眼陈浚铭的方向,语气带着训斥:“父亲说了多少次,不许你再来这种地方,你忘了陈家是怎么害我们的?”
“不是的!”张函瑞急得跺脚,“浚铭他是无辜的……”
“无辜?”张桂源打断他,眼神冷硬,“当初若不是陈家私印出现在密信上,父亲怎会被陛下猜忌?我们张家差点就跟着陪葬!”他拽着张函瑞的胳膊往马背上拉,“回去!再敢来,我就把你锁起来!”
陈浚铭站在院子里,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,手里的钱袋被攥得变了形。食盒里的糕点还热着,是他从前最爱吃的莲蓉酥,可此刻尝在嘴里,却涩得发苦。
几日后,王橹杰突然闯了进来。少年瘦了一大圈,脸上带着伤,手里还提着个包袱。
“浚铭,快走!”他把包袱塞给陈浚铭,声音急促,“我爹说,陛下要斩草除根,今晚就会派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