函瑞捏着那张被退回的纸条,指尖反复摩挲着“不用了”三个字,直到纸张发皱。他知道陈奕恒还在怪他,怪他当初在陈浚铭的威胁下选择沉默,怪他没能护住那个总是低着头、说话轻声细语的人。可有些话,他到现在也没勇气说——比如那天陈浚铭找到他,说“你再跟陈奕恒走近一步,我就把你爸挪用公款的证据交给纪委”时,他有多害怕。
雨停时已是深夜,陈奕恒抱着作业本往教师办公室走,在楼梯口撞见了杨博文。
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,怀里抱着一摞刚收的卷子,眼镜片上沾着水汽。看到陈奕恒,他愣了一下,随即把最上面的化学笔记本抽出来递过去:“上次你说需要的笔记,整理好了。”
笔记本的封面是陈奕恒喜欢的淡紫色,里面的字迹清秀工整,重点内容用红笔标得清清楚楚,甚至连他容易犯错的几个公式都单独列了出来。陈奕恒记得,以前每次交作业,杨博文总会在他的本子上画个小小的对勾,像是在偷偷鼓励他。
“谢谢。”陈奕恒接过笔记本,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,两人同时缩回手,像触电一样。
“应该的。”杨博文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,“你……最近还好吗?”
“挺好的。”陈奕恒笑了笑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,“你呢?”
“也挺好。”杨博文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鞋尖,“就是……偶尔会想起以前。”
以前。陈奕恒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,像嚼着颗带刺的糖。以前他被陈浚铭堵在天台时,杨博文会假装路过;以前他的课本被左奇函扔掉时,杨博文会悄悄帮他捡回来;以前张桂源还敢跟他说话时,他们四个总在放学后一起去小卖部……
可那些“以前”,早就被碾碎在陈浚铭的偏执和他的沉默里了。
“杨博文,”陈奕恒突然开口,声音很轻,“我们……还是别联系了。”
杨博文猛地抬头,眼里的光瞬间灭了,像被风吹熄的烛火:“为什么?”
“不为什么。”陈奕恒避开他的视线,“我只想安安静静读完高中。”
他转身要走,却被杨博文拉住手腕。对方的力道很轻,带着一丝恳求:“奕恒,我跟他们不一样,我……”
“你们都一样。”陈奕恒打断他,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,“你们都知道陈浚铭对我做了什么,却要么冷眼旁观,要么选择沉默。杨博文,我累了,不想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