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函瑞手里的参汤洒了大半,滚烫的汤汁溅在他手背上,他却浑然不觉,只死死盯着陈奕恒手里的青布衣衫,声音发颤:“殿下,你……你要走?”
陈奕恒攥紧了衣衫,指节泛白。他看着张函瑞眼里的恐慌,像被人扼住了喉咙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为什么?”张函瑞一步步走近,眼眶通红,“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吗?你告诉我,我改……我们都改!”
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像一根细细的线,勒得陈奕恒心口发疼。
“不是你们的错。”陈奕恒别开眼,声音沙哑,“是我自己的问题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走?”张函瑞抓住他的手腕,力气大得惊人,“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烦了?觉得我们缠着你了?我可以不缠着你,我可以离你远远的,只要你别走……”
陈奕恒看着他泛红的眼角,心里那点逃离的念头,彻底碎成了粉末。他缓缓松开手,青布衣衫落在地上,像一只折翼的鸟。
“我不走了。”他低声道。
张函瑞这才松了口气,手却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,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。
“殿下……”他哽咽着,说不出完整的话。
陈奕恒轻轻挣开他的手,捡起地上的衣衫,放回衣柜里。“参汤凉了,再去热一碗吧。”
张函瑞点点头,转身往外走,脚步还有些不稳。走到门口时,他忽然回头,深深地看了陈奕恒一眼,那眼神里,有庆幸,有不安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。
殿门关上的刹那,陈奕恒靠在衣柜上,缓缓滑坐在地。
他终究还是逃不掉。
这座宫墙,这些人,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他困在中央,无论怎么挣扎,都只是徒劳。
不知过了多久,王橹杰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一件披风。他看见陈奕恒坐在地上,眉头微蹙,连忙走过去,将披风披在他身上。
“地上凉,怎么坐在这儿?”
陈奕恒没说话,只是望着地面。
王橹杰也没再问,只是陪着他坐在地上,沉默地看着殿内跳动的烛火。
“橹杰,”陈奕恒忽然开口,声音很轻,“你说,我是不是很没用?”
王橹杰转过头,看着他苍白的侧脸:“殿下为什么这么说?”
“连自己想做什么,不想做什么,都决定不了。”陈奕恒笑了,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