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读课的琅琅书声里，陈奕恒发现自己的数学笔记本不见了。

他把书包翻得底朝天，草稿纸掉了一地，最后在桌肚最深处摸到个硬壳本——是王橹杰的。封面还贴着去年运动会的贴纸，边角卷了毛边，翻开第一页，是他替王橹杰抄的公式，字迹被水洇过，晕成一片模糊的蓝。

“找什么？”左奇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，他正用红笔圈着试卷上的错题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格外清晰。陈奕恒摇摇头，把王橹杰的本子塞回桌肚，指尖触到页边的折痕，突然想起去年冬天，王橹杰总借他的笔记抄，抄到深夜就在他家客厅睡着，头歪在沙发扶手上，呼吸声轻得像片羽毛。

课间操时，广播里放着跑操音乐，陈奕恒被挤在人群里，脚步渐渐慢下来。他看见王橹杰和张桂源跑在最前排，两人手臂甩得老高，张桂源时不时推王橹杰一把，引得周围人笑。张函瑞落在队伍中间，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，校服袖子被风吹得鼓起，像只收拢翅膀的鸟。

“陈奕恒！”杨博文从后面追上来，把一瓶水塞进他手里，“发什么呆？左奇函刚回头看了你三次。”陈奕恒抬头，正好对上左奇函的视线，对方立刻转了头，耳根却悄悄红了。那瓶水的瓶盖没拧紧，水顺着指缝流进袖口，凉得像那天车棚里的雨。

午休时，陈浚铭抱着作业本经过，脚步顿了顿，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条：“刚才在楼梯口捡到的。”纸条上是王橹杰的字迹，歪歪扭扭写着“第三题选C”，末尾画了个没眼睛的笑脸。陈奕恒捏着纸条，突然想起上周测验，王橹杰趁老师转身时，把选择题答案折成小方块扔给他，被左奇函当场用橡皮擦砸中手背。

那天下午放学，张函瑞在走廊拦住他。

“你的笔记本，”他把本子递过来，指尖泛白，“昨天值日时在王橹杰桌上看到的。”陈奕恒接过本子，发现最后一页多了行小字，是张函瑞的笔迹，写着“第7题辅助线画错了”，后面跟着个小小的箭头。

他抬头想说谢谢，却看见王橹杰和张桂源站在楼梯口。王橹杰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本子上，突然转身往下走，张桂源喊了声“等等”，快步跟了上去。张函瑞的手还停在半空，像被施了定身咒，直到上课铃响，才慢慢收回。

晚自习前，陈奕恒在办公室门口撞见左奇函。对方手里拿着两份试卷，一份是他的，红笔圈出的分数比上次低了十分；另一份是王橹杰的，空白处写着“上课走神”。左奇函把试卷塞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