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奕恒是趁着午休去的医院。胳膊肘的伤还没好透，绷带蹭着校服袖子，走一步就磨得生疼。他攥着口袋里皱巴巴的化验单，指腹反复蹭过“胃癌晚期”那行字，纸边被捻得发毛。

前两周总吐酸水，他以为是没按时吃饭饿的，直到上周在课堂上突然呕出酸水混着血丝，才偷偷攥着攒了半个月的午饭钱去做检查。医生说的时候很轻，可那些“扩散”“保守治疗”的词砸在耳朵里，比被张函瑞踩手时还疼。

回到学校时预备铃刚响。他刚走到教学楼门口，就被张桂源拦了住：“跑哪儿去了？张函瑞找你。”

他被拉到天台时，胃突然抽着疼了下，疼得他弯了弯腰。张函瑞坐在天台边缘晃着腿，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纸——是他早上落在医务室的化验单。

“胃癌？”张函瑞抬眼看他，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，“陈奕恒，你玩这出给谁看？”

陈浚铭凑过来看了两眼，嗤笑一声：“装病博同情？没劲。”

胃又开始疼，比刚才更狠，像有只手在里面拧。陈奕恒按住肚子蹲下去，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掉。王橹杰踢了踢他的胳膊：“别装了，起来。”

“真疼……”他声音发颤，疼得视线都模糊了。左奇函蹲下来扯他的头发：“还演？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医院啊？”

杨博文站在旁边没说话，只是看着他发白的脸，眉头皱了皱。

“行了。”张函瑞把化验单扔在他面前，纸飘到地上，被风卷着贴在他脚边，“别耍花样。下午体育课，把我的篮球刷干净。”

他们走了之后，陈奕恒还蹲在原地。胃里的疼一阵比一阵凶，他蜷着身子靠在墙边，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。化验单被风吹得翻卷，他伸手去捡，指尖刚碰到纸，又一阵疼涌上来，手一松，纸又飘远了。

天台上风很大，吹得他发冷。他想起医生说“最多还有半年”，想起妈妈还在厂里加班，想起那些被踩碎的球星卡、被弄脏的饭盒、被撕破的作业本……原来这些日子熬着熬着，就真的快熬到头了。

上课铃响了，天台恢复了安静，只有风卷着化验单在地上滚。陈奕恒慢慢撑着墙站起来，胃还在疼，可他好像没那么怕了。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纸，没再捡，一步一晃地往楼梯口走——得去刷篮球，不然下午又要被他们堵在器材室了。

只是走得慢了些，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，眼前的天也慢慢暗了，暗得像他第一次被堵在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