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学课的粉笔灰落了满桌，陈奕恒盯着课本上的血渍发愣——是刚才捡卡片时没擦干净的指血，晕开一小片暗红。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很远，他总听见耳边有塑料碎裂的脆响，一下下扎着耳膜。

“陈奕恒。”

后颈突然被猛拽了一把，他整个人从椅子上跌下去，额头磕在桌腿上。教室里静了瞬，又很快恢复了翻书声——没人敢停。

左奇函蹲在他旁边，手里晃着半块橡皮：“老师让你擦黑板，听见没？”

他扶着桌子站起来时，膝盖还在发软。刚走到讲台边，后背就挨了一脚，是张桂源踢的：“磨磨蹭蹭的。”他往前踉跄着撞在黑板上，手里的板擦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
“笨死了。”陈浚铭的声音从后排飘过来，带着笑。

他弯腰捡板擦，指尖还没碰到，就被人用脚碾住手背。是王橹杰，穿着白球鞋的脚在他手背上慢慢碾着，力道越来越重。陈奕恒咬着牙没出声，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，混着刚才磕出来的血珠。

“行了，上课呢。”杨博文在后面敲了敲桌子。王橹杰才挪开脚，鞋印在他手背上压出红痕。

擦黑板时胳膊一直在抖，粉笔灰钻进指缝的伤口里，疼得他指尖蜷缩。擦到最上面一排时，他踮着脚够，后背又被人用课本砸了下——是张函瑞，他正靠着后桌的桌子，眼神冷冷的。

陈奕恒没站稳，整个人从讲台边摔下去。这次是侧着摔的，胳膊肘狠狠磕在讲台角上，他听见自己骨头响了声，疼得眼前发黑。

“别装了。”左奇函嗤了声，“想逃上课是吧？”

他趴在地上没动，胳膊肘越来越疼，像是有根针往骨头里扎。直到老师皱着眉走过来：“怎么回事？去医务室看看。”

医务室的消毒水味呛得人发闷。校医掀开他的校服袖子时“嘶”了声——胳膊肘肿得老高，青紫色的瘀痕爬了半条胳膊。“怎么弄的？”校医拿酒精棉擦伤口，陈奕恒疼得缩了缩，却没说话。

校医叹了口气，拿绷带给他固定胳膊：“让你家长来趟学校吧。”

他猛地抬头，眼里慌慌的：“不用……我没事。”

“都肿成这样了还没事？”校医皱眉，“得拍个片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。”

他攥着衣角没说话，眼泪掉在了绷带上，晕开一小片湿。窗外的天又阴了，风卷着云往这边飘，像是要把人心里最后一点亮也遮住。他知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