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杨博文。他几步冲过去蹲在陈奕恒身边，手指搭上他的手腕时脸色沉了沉，抬头对着其他人吼：“还愣着干什么？送医院！”

张桂源被吼得一激灵，下意识就去扶陈奕恒的胳膊。指尖碰到他校服时才发现布料是凉的，像浸了水——是刚才刷篮球溅的冷水，还是别的什么？他没敢细想，只是小心地把人往自己这边带。

陈浚铭跑去推了学校的应急推车，铁轮子在地上碾出“咕噜咕噜”的响，吵得人心里发慌。王橹杰和左奇函一左一右扶着推车沿，谁都没说话，刚才在球场上的嬉闹劲全没了，脸上只剩懵。

张函瑞跟在最后。他没碰陈奕恒，只是看着那张惨白的脸贴在推车垫上，嘴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渍。风从走廊窗户灌进来，吹起陈奕恒额前的碎发，露出他眉骨上旧的青痕——是上周自己摁他撞墙时磕的。心脏突然像被什么攥住了，闷得发疼。

送进医院急诊室时，医生看了眼陈奕恒的脸色，又翻了翻他口袋里皱巴巴的化验单，眉头拧得死紧：“胃癌晚期怎么现在才送过来？家属呢？”

没人吭声。杨博文硬着头皮报了陈奕恒妈妈的手机号，指尖按数字时一直在抖。

急救室的灯亮起来，红得刺眼。几个人被拦在外面，走廊长椅冷得像冰。

“他……真的快死了？”张桂源先开了口，声音低得像蚊子哼。他刚才扶陈奕恒的时候，清楚感觉到对方胳膊细得硌手——以前总笑他瘦得像猴，原来不是玩笑。

左奇函没说话，只是盯着急救室的门。他想起昨天还抢了陈奕恒的半块橡皮，想起上周把他的作业本扔进水池里泡着，那些以前觉得好玩的事，现在像针一样扎在心上。

陈浚铭扯了扯校服下摆，视线落在自己的鞋上。这双限量款球鞋踩过陈奕恒的手，碾过他的球星卡，刚才推推车时还蹭到了他的胳膊——原来那些用力的瞬间，对方是真的会疼。

王橹杰靠着墙，手指抠着墙皮。他想起陈奕恒总低着头，想起他被欺负时也很少哭，原来不是不疼，是疼得没力气哭了。

张函瑞坐在最角落的长椅上，头埋在膝盖里。他口袋里还攥着张东西——是那天从陈奕恒书包里翻出来的球星卡，被踩皱了，却没碎。刚才慌乱中不知道怎么就揣进了口袋。卡上还留着个模糊的指印，是陈奕恒以前总摩挲的地方。

走廊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一下下，沉得像敲在空桶上。没人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