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奕恒妈妈接了个厂里的紧急电话,临走时反复叮嘱张函瑞他们:“阿恒要是不舒服,就赶紧按铃叫护士。”几个人点头如捣蒜,看着阿姨匆匆离开的背影,病房里又静了下来。
王橹杰削苹果的手有点抖,果皮断了好几次,最后索性把刀放下,搓了搓手没说话。左奇函坐在床尾的小凳子上,盯着输液管里缓缓滴落的药水,滴答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。
陈奕恒靠在床头看他们,忽然觉得有点好笑——以前他们堵着他的时候,个个都横得厉害,如今倒拘谨得像做错事的孩子。他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,喉咙里却先涌上一股熟悉的腥甜。
“唔……”他没忍住闷哼了一声,下意识抬手捂嘴,可已经晚了。
一口血冲破指缝涌出来,溅在身前的白色床单上。
“!”张桂源猛地站起来,椅子被带得往后滑了半米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那抹红在惨白的床单上漫开,像雪地里骤然绽开的花,艳得扎眼。陈浚铭手忙脚乱去抽床头柜上的纸巾,递过去时指尖都在颤:“擦擦……快擦擦……”
陈奕恒咳得停不下来,血顺着下巴往下淌,滴在被子上又晕开一小片。杨博文反应快,伸手就去按床头的呼叫铃,指尖按下去时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。
张函瑞站在床边没动,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红。刚才阿姨离开前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……他想起医生说的“两个月”,心脏像被冰水浇透了,凉得发慌。
“护士!护士!”左奇函跑到病房门口喊,声音都变了调。
陈奕恒咳得缓了些,看着围在床边的几个人——张桂源急得眼圈发红,王橹杰攥着拳头站在一旁手足无措,连平时最跳脱的陈浚铭都抿着嘴没敢哭。他扯了扯嘴角想安慰他们,却只扯出个虚弱的笑。
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时,床单上的红已经洇得更大了。她快速检查着陈奕恒的状况,一边吩咐:“家属让让,需要换药布。”
几个人下意识往后退,挤在墙角看着护士清理那片刺目的红。白色的棉球蘸了药水去擦,却怎么也擦不干净,留下淡淡的粉痕,像印在床单上的疤。
陈奕恒闭着眼靠在枕头上,没力气再看。只听见张函瑞在身后低低地骂了句什么,像是在骂自己,又像是在骂这没道理的事。
病房里的滴答声还在响,只是这次听着,不再是药水滴落的声音,倒像谁的眼泪掉在了地上,一声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