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清宫。
东暖阁。
朱由校舒展筋骨,在乾清宫东暖阁内先演练了一套华佗五禽戏,又习练了养生八段锦。
初春微寒时节,几套功法打下来,他额头已沁出细密汗珠,贴身的素纱中单也被汗水微微浸透。
久坐批阅奏章导致的腰背酸痛,在这番运动后终于舒缓不少。
呼
朱由校收势吐纳,顿觉周身气血通畅,连日批阅奏章积攒的疲惫一扫而空。
随侍的宫娥们捧着鎏金铜盆、丝帕等物鱼贯而入,为首的尚仪女官亲自执巾,为天子拭去额间细汗。
更衣时,六尚局的女官们动作娴熟地为皇帝换上绣有十二章纹的明黄常服,连腰间玉带的每一个金扣都调整得恰到好处。
待一切整理妥当,朱由校端坐于蟠龙御座之上,这才对随堂太监微微颔首。
“让魏忠贤进来。”
不过片刻,但见魏忠贤低眉顺目地碎步进殿,他那绣着四爪金蟒的袍角在金砖地上拖曳出细碎声响——显然已在廊下恭候多时。
“奴婢魏忠贤,拜见皇爷!”
拜见之后,他行至御前五步,以额触地高呼:“老奴恭贺皇爷!陛下英明神武荡除奸邪,连旱月余的北直隶竟应时降雨,此乃天降祥瑞啊!”
朱由校闻言抬眉瞥向窗外。
雨线斜织在琉璃瓦上,将今日左顺门外的血迹冲刷得干干净净。
朱由校轻笑一声,问道:“朕倒不知,魏伴伴何时学会钦天监那套天人感应了?”
“老奴不敢妄言天象。”
魏忠贤保持着叩拜姿势,后颈却渗出冷汗。
感情今日报祥瑞,拍马屁,又拍到了马腿上了?
好在皇帝并没有计较这些。
朱由校接过宫女递来的热巾帕,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间残留的墨迹。
他抬眸瞥向躬身候命的魏忠贤,声音里带着运动后的慵懒:“大铛,左顺门那帮人,处置得如何了?”
魏忠贤立即趋前两步,袖中密折已呈到御前:“回皇爷,高攀龙在诏狱招认截留山东灾情奏本七份,涉事给事中十二人俱已画押。只是.”
他眼角余光扫过天子指尖敲击的节奏,斟酌几分,说道:“周嘉谟献上的密札残本,经锦衣卫勘验,确有添改痕迹。”
“哦?”
朱由校忽然将巾帕掷入金盆,溅起的水花惊得随侍宫女慌忙后退。
他盯着魏忠贤发亮的额角,问道:“这么说,周卿家是在欺君?”
“老奴不敢妄断!”
魏忠贤扑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