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……走……”
贺世贤眼眶欲裂,挥刀斩断长矛,刚想拉起亲兵,那名亲兵已被后续的建奴乱刀砍死。
他猛地抬头,只见戚金正被十余名红甲兵围攻,倭刀舞得像团白光,可腿上中了一箭,已是强弩之末。
建奴的潮水还在不断涌来,明军的阵型被越冲越散,离沈阳城的距离不仅没有缩短,反而在一步步后退。
有个年轻的浙兵慌了神,朝着城墙的方向狂奔,没跑几步就被建奴的骑兵追上,马刀挥下,人头滚进路边的壕沟。
贺世贤突然仰天怒吼,声音里带着泣血的悲愤。
他知道,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。
可他不甘心。
离城墙只有百余步,离生只有百余步啊!
他还没有封侯
他不能死在此处!
就在这时,城头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炮声。
三枚土炮呼啸着落在建奴阵中,炸开的碎石掀翻了一片骑兵。
贺世贤精神一振,抬头望去,只见城门已经打开,从中远远不断的涌出明军兵卒来。
“援军!是援军!”有士兵嘶吼起来。
可建奴很快就反应过来,分出一队骑兵冲向城头,要将出来增援的明军堵住。
绝望再次笼罩下来。
贺世贤抹了把脸上的血污,重新握紧卷刃的刀,眼神逐渐锐利起来。
我呸!
就算死,也要拉几个垫背的!
建奴的马刀再次劈来,贺世贤侧身躲过,刀锋却划破了他的脸颊。
他不管不顾,反手一刀砍向对方的马腿,战马悲鸣着倒下,将这建奴兵卒甩了下来。
可还没等他补上一刀,背后就传来一阵剧痛。
一支长矛刺穿了他的肩胛。
“呃啊——”
贺世贤猛地转身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刀捅进那名建奴的胸膛。
他看着对方难以置信的眼神,突然笑了,笑得满嘴是血。
远处的城墙依旧矗立,或许他再也走不到了。
时间倒转到一刻钟前。
沈阳城头。
东北面城墙。
熊廷弼的身影在垛口间穿梭,官袍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里面湿透的内衬。
他望着东北角那道仍在冒烟的豁口,突然抬手重重一挥:“把佛朗机炮都推到东、北两面!快!”
士兵们早已累得直不起腰,可听到号令还是咬牙行动起来。十余门佛朗机炮被粗壮的圆木垫着,“嘎吱嘎吱”地挪到指定位置,炮口齐刷刷对准城外的开阔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