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文鸣不禁站起身去夹了好些酸姜同酸莴笋,正要吃,忽的见到碗里几粒蒜一样的东西,不免奇道:“这蒜也能酸腌的吗?”
说着,他拿筷子搛起来那“蒜”,看了一眼。
很快,对面就有个三十出头的差官叫道:“呀,是藠头!”
又道:“这东西,我自离了乡,多年没有吃到了!我黔南人,好似是我们那才有的!”
但这话刚说完,卢文鸣身旁的一名学生就急道:“我们赣州也有!我打小爱吃这个!”
两人这就隔空交流起小时候家里用这藠头做什么,怎么怎么好吃,又如何如何下饭来。
这个说酸坛最好吃,但拿茱萸白醋来生炒也极好吃,当地对这菜另有一个说法,唤作“饭遭殃”。
那个说也可以拿白醋来腌,就是最后要下饴糖,多少有点贵,还能拿来炒肉,也是一道美味。
二人一边交流,手中、口中不停,不断去夹那酸藠头,引得边上人人跟风也去抢着夹。
卢文鸣这才认真看了一眼那所谓“藠头”,长得果然有点像蒜,但比蒜又稍稍小一点,因为腌得足够久,“藠身”已经变成几乎半透明,水润润的,表皮那一层剔透极了,光泽感十足,光看都知道它肯定很多汁。
等送进嘴里,才嚼了几下,就被那汁水给迸了满嘴。
好脆的口感,咬下去,声音像冰碎一样,吃着更是脆嫩极了。
那味道也很神奇,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的。
这酸坛藠头几乎是直接的纯酸,但酸过之后,就是一股很独特的清冽冲感,紧接着是非常轻微的回甜,有一点像蒜,但没有蒜的臭,有一点像胡葱,但又比胡葱更脆口更清新。
等咽进去之后,从口腔到鼻腔,乃至喉咙,简直跟被洗过一样清爽。
卢文鸣连吃了许多肉,得了这几颗藠头,嘴里早已干干净净,一点都不记得先前肉味了,只觉嘴里又酸又爽,连忙埋首喝了好几大口粥。
酸藠头如此,其余酸坛菜自然也各有各的吃头。
满屋子人又吃肉,又吃菜,菜声大过肉声,而那酸坛菜全然不比肉逊色半点,引得人人都去抢,不一会,到处都是脆脆的咬断声。
等卢文鸣忙着到处吃了一遍回来,只觉得仍是那白切五花肉最合自己胃口,伸了手正要再去夹,那筷子已经探出去了,忽然在空中顿住,愣道:“白切猪肉呢?怎的一下子吃没了?刚刚不是还有大半盘子?”
他话音刚落,就见得对面方才嘀嘀咕咕那几人,个个面上露出尴尬笑容来,其中一个红着脸道:“方才吃了一片,不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