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学的第一个秋天,陈奕恒在图书馆的古籍区遇见了张函瑞。
他穿着隔壁体育大学的训练服,额角还带着薄汗,手里却捧着本《宋词选》,手指笨拙地点着页脚的注释。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身上,把发梢染成浅金色——和高中时那个抱着篮球冲他笑的少年,重叠又疏离。
张函瑞抬头时,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,手里的书“啪”地砸在檀木桌上,惊起细尘在光柱里翻飞。“奕恒。”他声音发紧,像被砂纸磨过,“好巧。”
陈奕恒正踮脚够最高层的书,闻言指尖一滑,线装书“哗啦”散了页。他蹲下身去捡,发尾扫过地面,瞥见张函瑞快步走来的影子,却没抬头:“借过。”
张函瑞的脚步顿在他身侧,阴影笼下来,带着洗衣液的清香。“我帮你。”他伸手去拾散落的纸页,指腹擦过陈奕恒的手背,两人同时缩回手,像触电般快。
陈奕恒把书拢进怀里,起身时撞进张函瑞的眼睛。那里盛着太多东西,有惊讶,有慌乱,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、近乎卑微的期待。“谢谢。”他转身要走,却被对方攥住手腕。
张函瑞的掌心滚烫,指节因为用力泛白:“我……我在这附近训练,每天都来图书馆等你。”他语速很快,像怕被打断,“我知道你选了古典文学系,查过你的课表,知道你周三下午会来古籍区……”
陈奕恒猛地抽回手,书脊硌得肋骨生疼:“张函瑞,你跟踪我?”
“不是!”张函瑞慌忙摆手,脸涨得通红,“我只是……只是想看看你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陈奕恒手里,“这个,还你。”
是枚兔子挂件,耳朵掉了一只,绒毛磨得发亮——正是高中时被陈浚铭扔进垃圾桶的那个。陈奕恒记得很清楚,当时张函瑞愣在原地,看着垃圾桶里的碎布片,手指抠得掌心发白。
“早丢了。”陈奕恒把挂件扔回他怀里,声音冷得像冰,“谁稀罕。”
张函瑞僵在原地,看着陈奕恒的背影消失在书架尽头,突然狠狠一拳砸在墙上。古籍区的管理员不满地咳嗽,他却像没听见,只是盯着那枚破兔子,眼眶慢慢红了。他后来翻遍了学校的垃圾桶,把碎片一片片捡回来,用胶水粘了整整三个晚上,却还是拼不回原来的样子——就像他和陈奕恒。
初冬的社团联展上,陈奕恒作为汉服社的模特站在台上。广袖流仙裙拖曳在地,墨发用玉簪束起,转身时裙摆扫过灯架,惊得台下一阵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