研究生毕业那天,陈奕恒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站在礼堂发言。
台下掌声雷动时,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最后一排,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。
张桂源穿着合身的西装,手里捧着束向日葵,笑得一脸灿烂,只是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熬夜赶来的疲惫。他毕业后继承了家里的甜品店,听说招牌就是陈奕恒当年爱吃的草莓糖口味蛋糕,只是陈奕恒从未去过。
杨博文坐在张桂源身边,推了推眼镜,手里还拿着本摊开的论文集,封面上印着陈奕恒的名字——那是他耗时三年帮陈奕恒整理的学术成果汇编,扉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注解,却始终没敢送出去。
左奇函靠在椅背上,指间夹着支烟,却没点燃。他接手了家里的公司,听说手段狠厉,却唯独在每次路过陈奕恒学校附近时,会把车停在路边坐很久。
张函瑞坐在左奇函旁边,穿着国家队的运动服,肩膀上还带着训练时的淤青。他拿了世界冠军那天,在颁奖台上说“感谢一位很重要的人”,镜头扫过他泛红的眼眶,全国观众都在猜那个人是谁,只有他们几个知道答案。
而陈浚铭,坐在最角落的位置。他瘦了很多,两鬓竟有了些微霜色,手里捏着个泛黄的画框,里面是那幅陈奕恒画的向日葵,边角已经磨得发白。他后来成了小有名气的古籍修复师,修复过无数珍贵的文物,却始终没能修复好当年被他撕碎的、陈奕恒的心。
陈奕恒收回目光,继续发言。声音平静温和,像春日里的风,听不出丝毫波澜。
典礼结束后,他被簇拥着走出礼堂,五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围上来,却又默契地保持着距离,像一群谨慎的朝圣者。
“奕恒,恭喜你。”张桂源把向日葵递过来,笑得有些局促,“花是早上刚摘的,很新鲜。”
陈奕恒没接,只是笑了笑:“谢谢,不用了。”
张桂源的手僵在半空,向日葵的花瓣被风吹落几片,落在他的西装裤上,像几滴破碎的阳光。
杨博文上前一步,把论文集递过去:“你的成果,应该被更多人看到。”
陈奕恒摇摇头:“我自己有备份,谢谢。”
左奇函突然笑了,笑得有些自嘲:“我们是不是很像小丑?明明知道你不想见,却偏要凑上来。”
陈奕恒没说话,只是看着他。
张函瑞突然开口,声音带着训练后的沙哑:“我要退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