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像墨汁一样泼满了天空，寝殿里只点了一盏孤灯，昏黄的光将陈奕恒的影子拉得颀长，映在冰冷的墙壁上。

他披着外衣坐在窗边，手里摩挲着那支左奇函送来的玉簪。玉质温润，却暖不了指尖的寒意。

“殿下还没睡？”

杨博文抱着一摞书走进来，见他对着窗外发呆，轻声道：“陈先生说这些书对你身子恢复有好处，让我送来给你解闷。”

陈奕恒没回头，只是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：“放在那儿吧。”

杨博文将书放在桌上，走到他身边，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：“在看什么？”

“看月亮。”陈奕恒的声音很轻，“今天的月亮，很圆。”

杨博文抬头望去，一轮圆月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上，清辉遍洒，却带着一股疏离的冷意。“是很圆，”他顿了顿，轻声道，“小时候，娘说月圆的时候许愿，会灵验的。”

陈奕恒转过头看他，少年的脸上带着一丝向往：“你许过愿吗？”

“许过。”杨博文的脸颊微微泛红，“希望……希望能一直陪在殿下身边。”

陈奕恒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，他移开目光，声音冷淡：“这愿望，怕是要落空了。”

杨博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，他看着陈奕恒，眼里满是难以置信：“殿下……”

“我不是谁的归宿，也给不了谁长久的陪伴。”陈奕恒站起身，走到桌前，拿起一本书，却没看，“你们都该有自己的人生，不该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。”

“可我只想跟着你！”杨博文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，“我什么都不要，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！”

“可我不想要。”陈奕恒打断他，语气决绝，“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。”

杨博文的眼圈瞬间红了，他张了张嘴，想说些什么，却最终只是咬着唇，转身跑出了寝殿，脚步踉跄，像个被丢弃的孩子。

陈奕恒看着他消失的背影，手里的书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他捂住胸口，一阵窒息般的疼痛袭来。

他知道自己话说得太重，可除此之外，他想不出别的办法。长痛不如短痛，与其让他们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，不如早点让他们死心。

“做得真够绝的。”

左奇函不知何时站在门口，手里还拿着那支红梅，花瓣上沾着夜露，娇艳欲滴。他看着陈奕恒，眼底带着一丝嘲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