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职申请递上去那天,陈奕恒的工位收拾得格外干净。
桌上的绿植被他搬到了杨博文的窗台上,那本写满会议纪要的笔记本留在抽屉里,扉页上有他偷偷画的小像——杨博文低头看文件的侧影,线条轻浅,像怕被人发现似的。
“真的要走?”左奇函站在旁边,手里捏着他的离职审批单,眉头拧得很紧。
陈奕恒点点头,指尖攥着打包好的纸箱提手,指节泛白:“嗯,找到了更适合的工作。”
这是他编的理由。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,是那天张桂源把他锁在茶水间,直到深夜才被加班的陈浚铭发现。黑暗里的恐惧像藤蔓,缠得他喘不过气。
“杨博文知道吗?”左奇函的声音沉了沉。
“还没说。”陈奕恒避开他的视线,“麻烦你转告他一声吧。”
他怕看见杨博文的眼睛,怕对方一句挽留,自己好不容易攒的勇气就会崩塌。
收拾到最后,只剩下桌角那个白色药盒。陈奕恒犹豫了下,还是把它放进纸箱。那是陈浚铭给的药,他终究没敢送给杨博文。
“要帮忙搬吗?”张函瑞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,手里拿着个空袋子,“我车停在楼下。”
陈奕恒摇摇头:“东西不多,我自己可以。”
“别逞强了。”张函瑞直接接过纸箱,掂量了下,“挺沉的,装了什么?”
“没什么……就是些旧书。”陈奕恒小声说。其实箱子底层,藏着他攒了很久的糖纸——杨博文每次开会前都会给他的水果糖,他舍不得扔,一张张抚平了收着。
两人刚走到电梯口,就撞见了杨博文。他手里拿着份文件,看见陈奕恒空荡的工位时,脚步顿住了。
“你要走?”杨博文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,视线落在张函瑞手里的纸箱上。
陈奕恒低下头,嗯了一声。
空气安静了几秒,杨博文忽然笑了笑,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:“是找到更好的去处了吗?恭喜你。”
“谢谢组长。”陈奕恒的声音很轻,像怕惊扰了什么。
电梯门开了,张函瑞率先走进去,按住开门键。陈奕恒抬脚时,手腕忽然被拉住。杨博文的指尖很烫,带着他熟悉的温度。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对方的声音很低,带着点委屈,“是因为前几天茶水间的事吗?我已经批评过张桂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