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深秋。

墓园里的长青树落了层薄灰，张桂源蹲下来，用手帕细细擦着墓碑上的照片。照片里的陈奕恒才十五岁，眉眼怯生生的，却带着点没被磨掉的光——是他们后来翻遍了他家里相册才找到的，唯一一张笑得清楚的。

“今天带了你以前爱吃的糯米团子。”张桂源把纸托放在碑前，声音轻得像怕惊着谁，“阿姨做的，说还是你小时候爱吃的甜口。”

杨博文站在旁边，手里捧着束白菊。花瓣上还沾着露水，是早上特意去花店挑的最新鲜的一束。他把花放在团子旁边，目光落在墓碑上的名字上——陈奕恒。这三个字他们刻在心里快十年了，从十五岁那个病房的午后，到如今各自成年，从没敢忘。

王橹杰靠在长青树上，手里捏着张被塑封好的球星卡。是那张梅西的卡，当年被张桂源捡回来的那张。边角被磨得发亮，是这些年被反复摩挲的痕迹。“上周球队赢了，”他低声说，“要是你在，肯定也会喊得嗓子哑。”

左奇函蹲在另一边，用手指描着墓碑底座的纹路。他现在成了医生，在陈奕恒当年住过的那家医院实习。每次走过肿瘤科的病房，总想起那天床单上刺目的红，心脏还会抽着疼。“我救了个和你当年差不多大的孩子，”他声音有点哑，“比你幸运，发现得早。”

陈浚铭站在稍远些的地方，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发愣。他开了家体育用品店，店里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个旧篮球——是当年陈奕恒蹲在器材室后墙根刷的那个。球皮都磨掉了，却被擦得干干净净。

张函瑞来得最晚。他手里提着个素描本，蹲在碑前翻开。画纸上是墓园的长青树，画得很细，连叶脉的纹路都清晰。“最近学着画画，”他指尖拂过画纸，“总觉得该把这里记下来。”

风从树间吹过，带着深秋的凉意。没人再说话，只有树叶沙沙的响，像谁在轻轻叹气。

他们后来去了陈奕恒家，帮着阿姨收拾东西时，在床板下的铁盒子里找到了剩下的球星卡碎片，还有一本没写完的日记。最后一页写着：“今天天气很好，看见张函瑞他们在打球，笑得很开心。如果……如果我也能和他们一起就好了。”

字迹被眼泪晕开了点，看得人心头发紧。

他们都成年了，有了各自的生活，却还是雷打不动地每天来墓园。有时候带束花，有时候带点吃的，有时候什么都不带，就站在树下待一会儿。

好像这样，那个十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