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说辽东的屯田和走私收益了。
辽东多山林,盛产人参、貂皮、木材,这些都是中原稀缺的宝物,许多将领便借着军户的劳力,私开屯田、垄断山货交易,每年能赚上百万两。
西平堡的参将鲍承先,光是靠克扣士卒的粮饷、逼迫军户为他采参,每年就能入账五千多两。
广宁副总兵孙得功更狠,他垄断了广宁到蒙古的木材交易,每年光这一项就能贪上万两,再加上吃空饷、卖官爵,十年下来攒下百万身家毫不奇怪。
“这么算下来,广宁抄出六百八十万两,倒是不算多,甚至……还少了。”
杨涟忽然回过神来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
他看向那名锦衣卫校尉,语气严肃:
“清点的时候,有没有发现账目对不上的地方?比如有些器物、银子没登记在册?”
校尉愣了一下,随即点头:“回都堂,确实有几箱银子的数目比预期少了些,还有几件从张存仁府中搜出的金器,说是遗失了一件,属下正打算彻查。”
“必须查!”
杨涟的声音陡然提高。
“这些赃物,是陛下的钱,是朝廷的军饷,是辽东军户的救命钱,岂能让下面的人私吞?
告诉锦衣卫,把参与抄家的兵卒、吏员都查一遍,但凡有私藏赃物的,一律按同罪论处!”
杨涟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怒火,目光又落在那叠地契上。
他忽然想起为什么抄不出这么多钱财出来了。
从抄家孙得功便可窥得猫腻。
孙得功府中有十六个小妾,每个小妾都有单独的院落,院里的摆件全是金玉做的,连丫鬟穿的衣服都是绫罗绸缎。
这些白花花的银子,本该用来给士卒买冬衣、买兵器,却被这些蠹虫用来享乐、糟蹋。
想到那些因为没粮饿死的军户,杨涟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。
“若是没有被其挥霍,说不定,这抄得的钱财数目,将会更多!
不过,六百八十万两,也是个天文数字。”
杨涟缓缓闭上眼睛,再睁开时,眼中已经十分冷静了。
他拿起那本账册,对亲卫道:
“把这些账目整理好,快马送往京城,呈给陛下看。
让陛下知道,辽东的贪腐有多严重,也让天下人知道,这些蛀虫是如何啃食大明的根基的!”
随后几日。
抄家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,杨涟的脚步已迈向广宁军政改革的深处。
他从随行军中抽调十余名兵部吏员,又从锦衣卫中择取熟悉军籍的校尉